【枕月听霜－信离新春50h】霜雪千年
枕月听霜－信离新春50h Day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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⚠️架空AU，OOC预警⚠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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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我出生在镇魔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里。
这个村子里的人自称是镇魔将军李信的后代，村里无论男女老少，都对镇魔将军的事迹如数家珍。
据史料记载，一千多年前，一种来自异世界的强大怪物入侵了人间界。这种怪物被称为魔种，生性残暴，喜好食人，且极难被杀死。一时间人间界魔种肆虐，民不聊生，各路能人异士纷纷站出来抗击魔种，但连接异世界的通道没有关闭，魔种之患始终无法根除。
直到一个叫李信的青年横空出世。他身负神赐之力，英勇无畏，最后更是牺牲自己，将魔种逐出人间界，并彻底关闭了异世界通道。世人感念他的功绩，追封他为镇魔将军。
镇魔将军生前不爱与人交际，也没有写日记的习惯，流传下来的史料十分有限，这倒是给了世人很大的想象空间。关于镇魔将军的各种八卦轶闻层出不穷，就连我们这种普普通通的小村子，都敢自称镇魔将军的后代。
对于这种强行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，我是相当不屑一顾的——镇魔将军英年早逝，尚未娶妻生子，哪里来的后代？
镇魔山的名字由来自然也与镇魔将军有关。这里虽不是镇魔将军的故乡，却与镇魔将军有一段渊源。
那时的镇魔山还不叫镇魔山，而是叫枫灵山。这座山并不高，却因山上大片的枫林而闻名。
彼时，镇魔将军在与数十只魔种的苦战中受了重伤，一路逃到枫灵山上才得以喘息。镇魔将军在枫灵山上休养了整整三个月，才再度出发。
后来，镇魔将军牺牲的时候，枫灵山上反常地下起了大雪，山上的枫树也在一夜之间全部枯死。那场大雪持续了三天三夜，整座山都被白雪覆盖。自那以后，枫灵山上再无生气，积雪终年不化，植物无法生长，动物也不会来这里安家。
世人惊于此等异象，纷纷认为这是天神在为镇魔将军哀悼。于是，枫灵山的名字便被改为了镇魔山，用以纪念镇魔将军。
村里的老人都说，这整座镇魔山，就是镇魔将军的墓碑——我并不喜欢这种说法，可惜我现在只是个小孩子，人微言轻。
02
自我学会走路起，我就一心想上镇魔山上看看。
据说，镇魔山上有镇魔将军的英灵庇佑，千年来从没有人在山上失踪或是意外死亡。我虽不相信什么英灵庇佑，但也想去山上一探究竟。只是我人小腿短，山上积雪又厚，根本迈不动步子。
刚学会走路的那几年，我只能在山脚积雪尚浅的地方徘徊。许是缺乏生气的缘故，镇魔山上气温偏低，却又不似正常的雪山那般严寒。
我从地上捧起一点积雪，那雪白得有些刺眼。我合上双手，任由积雪在掌心融化，刺骨的凉意顺着血管侵入心脏，胸腔里都好像结了一层薄霜。
于是我着了魔一般地去抓地上的积雪，眼睁睁地看着融化后的雪水顺着指缝滴落，一滴一滴如泥牛入海般再次被地上的积雪吞噬。我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动作，眼前却恍惚看到了漫山的红叶，双手冻得通红也毫无所觉。
直到母亲喊我回家吃饭，我才好像从一场大梦中被惊醒。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么愚蠢——积了千年的雪，我怎么可能靠一双手就全部焐化？
03
八岁那年，我和村里的小伙伴打赌，头脑一热就一个人去爬了镇魔山。
但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。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八岁的小男孩，才爬到一半就开始晕头转向。体力的急剧下降，让我眼前一阵阵发黑，双腿更是像灌了铅一般沉重。
我努力地睁大眼睛试图分辨方向，可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，就连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向下栽去。就在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止步在八岁的时候，我却栽进了一个温热柔软的怀抱里。
我眨了眨眼，抬起头，就看见一个面容清丽的少女正满含关切地看着我。少女的一头长发也如这山间的积雪一般洁白，她的发间还点缀着橙红色的枫叶形发饰，像是这单调的世界里燃起的一簇小小的火苗。
我就这样愣愣地看着她，一时没能没回过神来。
许是我愣神的时间太久，少女有些疑惑地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，自言自语道：“这孩子，不会吓傻了吧？”
我耳根发烫，慌忙挣扎着从少女的怀里爬起来，低着头不敢看她，“谢谢姐姐救了我！请问姐姐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我叫公孙离。”少女轻笑一声，摸了摸我的头发，“天色不早了，快回家去吧。”
“阿离姐姐，我走不动了，姐姐能陪我坐一会吗？”我努力表现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，生怕阿离拒绝我。
阿离似乎很喜欢小孩子，闻言便清理出一块大石头，拉着我坐了上去。
“阿离姐姐，你能给我讲讲镇魔将军的故事吗？”我试探着问道。
阿离一愣，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说这个。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，一脸兴奋地看着我，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我说，可临开口的时候，她的神情却又纠结起来。犹豫半晌，她干脆反问我道：“镇魔将军的故事家喻户晓，你想听哪方面的？”
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，阿离刚刚那个兴奋的表情，该不会是想到了什么镇魔将军的私人癖好吧？不不不，我才不要听这个！
我斟酌着开口道：“阿离姐姐，我听说，镇魔将军虽然不曾娶妻，但身边常跟着一女子。两人志同道合，并肩作战直到最后一刻，这是真的吗？”
“何止是志同道合，明明就是情投意合……”阿离小声嘟囔着，似乎陷入了某段渺远的回忆之中，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。
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出声提醒她的时候，阿离终于从回忆中抽身出来。但她并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，而是自顾自地说道：“世人只知镇魔将军身负神赐之力，却不知道，在他很小的时候，他的父亲沉迷邪术，竟以亲生儿子的身体作为容器，妄图召唤地狱里的恶鬼。也就是在那个时候，他觉醒了所谓的神赐之力，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体内达到了微妙的平衡，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他的身体和灵魂。最后的最后，他正是同时引爆了这两种力量，才得以驱离魔种，关闭通道……”
“可是我听说，这并不是镇魔将军一个人的功劳，那个和他并肩作战的女子，也为此耗尽了全部力量。”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阿离的反应。
“你这是听谁说的？”阿离猛地转过头，眼里闪着异样的光。
“我梦到的！”我理不直气也壮。
“你这孩子，净瞎说！”阿离嘴上嗔怪着，眼里却漏出星星点点的笑意。
04
我毕竟还小，家里人不可能允许我常往山上跑。
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溜上山，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阿离。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，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，干脆找了处空地歇着，心里盼着阿离能来找我。
等待的时间总是无聊而又漫长的，我捡了根枯树枝随意地比划着，思绪却不自觉地越飘越远。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，阿离已经站在旁边看了有一会了。
“你这孩子倒是有几分他当年的风范。若是他还活着，肯定会喜欢你的。”阿离轻声说道。
我知道，阿离口中的“他”指的是镇魔将军。
我故意岔开话题道：“阿离姐姐，我听说山顶上有一座山神庙，我也想去看看。姐姐能带我去吗？”
阿离对上我充满希冀的目光，没忍心拒绝。有阿离帮忙，我很容易就登上了山顶。
山顶上的山神庙，应当是山民们在魔种入侵前建造的。如今千余年过去，山神庙虽没了香火，却并未被废弃。它依旧静立于山巅，默默地注视着岁月的更迭与人世的变迁。
然而跨入山神庙，我并没有看到慈眉善目的山神像，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只泥塑的小兔子。制作小兔子的人明显是用了心的，只是技艺青涩，成品实在算不上精致。
我眼皮一跳，下意识地伸手想把兔子拿开，“这兔子做得也太粗糙了，怎么配得上山神大人！”
“不许动！”阿离一把拍开我的手，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愠怒，“这是镇魔将军亲手所制，如何配不上？”
这是阿离第一次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着我。我吓了一跳，立刻收回手，可怜巴巴地看着阿离，“阿离姐姐对不起！我，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阿离叹了口气，语气也缓和了下来，“不知者无罪。抱歉，我不该凶你。”
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，也不好意思多留。
阿离把我送到了接近山脚的一个安全的位置，便让我自己回去。我走了几步，忍不住回头去看，一晃眼却看到阿离的头上好像长了一对兔子耳朵。可当我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的时候，兔耳朵却又消失不见了。
也许是我看错了吧。
不过，山神怎么就不能是只兔子呢？
05
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。
临近新年，大人们忙得不可开交，自然顾不上我。
于是，我一大早就登上了镇魔山，打算去几个可能的地方碰碰运气。
我找到阿离的时候，她正坐在一片枯树林里，靠着一棵枯死的枫树发呆。
今天是镇魔将军的忌日。如果我没认错的话，当年镇魔将军负伤逃进枫灵山，就是晕倒在了这片枫树林里。
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阿离身边，打算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。
“是你呀。”阿离听到动静转过头，勉强扯出了一个微笑，柔声说道，“姐姐今天不能陪你玩，你乖乖回家，好不好？”
我看到阿离的样子，心里别提多难过了。可我张了张嘴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。我沉默片刻，也只能乖巧地点了点头，转身离开。
——我并没有回家，而是去了山顶的山神庙。
我在山神庙里搜索了一圈，最后停留在那个泥塑小兔前。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把手轻轻搭在小兔上，低声念了一段咒语。
随着我的话音落下，山神庙的后墙泛起了淡淡的微光，像水面一般漾开了一圈波纹。我试探着穿过后墙，便进入了一个小院子里。
院子不大，却布置得井井有条，虽然也被积雪覆盖，却依稀能看出昔日花圃与绿植的痕迹。院子里只有三间正房，正中的房门没有关严，我透过门缝，隐约看到门后的桌案上放着一样东西。
我心里一紧，顾不得擅自闯入女孩子的闺房是不是有失礼数，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去。
我看到，门后的桌案上，一把古朴的重剑端端正正地放在一个精美的剑架上。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，这正是镇魔将军的佩剑。只是千年过去，剑身却丝毫没有腐蚀生锈的迹象，似乎一直有人在精心地擦拭和保养。
我眼眶发酸，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握住了剑柄。只是我力气还太小，发力之下却没能提起重剑，倒是剑架被带着偏移了一寸，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。
我恍然惊醒，慌忙松开握着剑柄的手。我一回头，就看到阿离正站在门口，眼眶红红地看着我。
“阿离，我……”我手足无措，像是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。
哦，我确实是个孩子。
——不对，我慌个什么劲啊？
于是，我抬起头，直直地对上阿离含着泪光的眼睛，郑重地说道：“阿离，我回来了。”
06
这一年，镇魔山上千年不化的积雪第一次有了消融的迹象，那些枯死的枫树旁也隐约冒出了新芽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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